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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（第1页）

钟回一个人正在外面胡思乱想，那罗老头自己一个人竟先出来了。他方欲上前时，那大夫已拦着他道：&ldo;这是自然之事，并非人力催动的。所以我在里头待着也没甚用处。只是纵是自然之事，也须得人去生生受了，如此方得干净了结。她方才昏睡着没法用药，我已施针将人催醒了。如今便是等着罢了。你放心，此胎尚未及一月，乃是胎气不固故而自然落去，不会动及根本。她又还年轻，只需静养些时日，断不至于留下后患。&rdo;

钟回听他这样说，正合了自己所想，心中便是一阵钝痛。低下头又想了一想，才开口问那大夫道：&ldo;她上次来这时，你便知道了此事？后来又去说与卜昀知道了？&rdo;

罗神医听了，便嗽了两声道：&ldo;老夫虽有神医之名，却到底也只是肉身凡胎而已。姑娘上次来时，我虽有疑心，想要细细替她诊一诊。奈何她固是不肯，我也无法，只得随她去了。至于说通风报信这事……如今卜大人身居中州郡要职，又兼着驿传诸事，便是我不说，也不会少知道一分。&rdo;

钟回听了，便冷笑道：&ldo;他自然不会不知道我们行踪。只是其它的，便不及你这里的消息去得快了。&rdo;

那罗神医听出了他口中讥讽之意，因自知理亏，便只讪讪的不再言语。

钟回见他默然，心知是被自己说中了。他回想这一路所历间程吟种种举动，便索性又诈他道：&ldo;她前日身上的毒，如今可都解尽了？&rdo;

那老者见他竟然并未叱责，心中一松，于是也未多想便答道：&ldo;那东西也称不上是毒物，只是于血气运行上，有些许妨碍罢了。因此只要停用，不过一两个月功夫，便可痊愈，也不会伤及根本。&rdo;未及说完，他便后悔失言。只是话已出口追不回来，便在心里嘱咐自己格外小心谨慎，莫要再被眼前这青年诓了去。

钟回听罢，却已猜到程吟中毒一事之真相了。他心中自难免对卜昀大生怨怼之意。且想到程吟如今所历苦楚，愈加为她感到凄凉。他虽心痛无比，却也难免联想起二者来，便向那罗老头道：&ldo;今日之事，可与她之前中毒甚久有关？&rdo;

&ldo;老夫不知。&rdo;

钟回听他仍只是一味推拒，便厉色道：&ldo;我不知道你究竟受了什么好处，种种隐瞒至今。只是你既然当了神医之名，就莫要忘了医者本份。&rdo;

&ldo;老夫真是不知。这东西本来便是极其难得之物。虽古籍上有载，但毕竟过于偏门。公子细想想，是真要害人的，又怎会担心有损对方身体？且即便是不欲害人性命，既能寻得此物，那天下其余毒物便更是不在话下。所以这东西真用过的便没几人。便是用过之人，既然效用如此隐秘晦涩，也难以察觉，又怎会有人花功夫去细究其医理来？&rdo;

&ldo;你既然说不会伤及根本，怎么此时又说不知其作用，可见还是不实不尽之言！&rdo;

罗老大夫听了，便愈加急切道：&ldo;公子莫要生气。老夫说不会伤及根本，一则是古籍上是如此记载。二则当初姑娘头一次来时，我看她除了受凉，也并无别的不妥之处，故而也印证了此说。只是生育之事，常有难明之处。例如寻常妇人纵使身无异样，不得孕的也多得是。因此当初老夫便劝说过，此物能停便速速停了的为好。今日看姑娘身子虽虚，但方才脉数竟是通畅无比，想必这药已是断了许久了。但即便如此，哪个神仙大夫也不敢就此断定，两者就绝无一丝关联。&rdo;

钟回这里还要再问时，却见里边出来一个婆子，手中捧着一个盒子。罗神医忙快步上前，揭开盖子细看了看，点点头，便又合上盖子交还给了来人。等她回到屋内，罗大夫便转头对钟回道：&ldo;如今是无事了。待会儿等收拾好了，公子便将她挪去后院里。那里尚有两三间房舍空着，可修养几日再走。我看程姑娘并非是寻常闺阁女子，想必不至就此生了别的想头。但若是有人从旁安慰细心照料，恢复得也能快些。&rdo;说完后，他怕钟回再有别的话，便推说堂内尚有病患等他，匆匆离了此地。

钟回见他办事尚且用心，也并非一味替卜昀说话，便没多为难于他。他等那婆子从里头出来后，便轻手轻脚推门进去了。

程吟闭目躺着，身上衣服已经换过，还盖着一层薄被。一头青丝虽打开了，但都整齐落在枕边两侧，并无一丝散乱，想必是已有人替她细心收拾过了。钟回见她神态安然，呼吸匀畅，便放了心。转头见一旁架上搭着一条毛毯，他便过去抽了下来，细心给她盖好，方起手将她横抱起来，往后院走去了。

二人在罗神医这里只休息了两日便告辞了。这里虽好，但毕竟人来人往，始终不得清净。钟回在医馆转角处小巷子里租了一处小小房舍，另请了那服侍的婆子每日送些饭食过来，便和程吟收拾东西搬了过去。

此处房舍虽小，院落却甚大，且原主人想必也是个雅致人，在其中种植了不少花草，搭配着石桌石凳，花墙花架，清雅之余，别有意趣。如今虽只二月天，并无繁花似锦，却正是万物苏萌山川醒的时节，且小院因朝向好，每日从日头东升晒到日头西落，那些花草便也卖力生长起来，因此院中全然一派生机盎然。钟回别的本事有限，附庸风雅之事最是擅长。也不知他平日里都看些什么杂书，这院中花草，他竟都识得，因此无事时便一一讲与程吟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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